隐居豆腐店

什么都写,想写就写。

【巳辰】半生替

断罪兄弟,第一人称,砂粒和平取胜设定,私设多,短篇完结,意识流OOC(。





 

-辰-

那年本大爷十八岁。

杀人放火,为非作歹,这些浓墨重彩的罪恶行径在我的青春里涂抹下了最为厚重笔道。

自己想要的是什么?

踏过无数死无全尸的敌人的残肢,面对霜寒与灰烬共同创作的满目狼藉,我曾如此扪心自问。

但从来没有答案。

因为本大爷什么都不想要。

这方面本大爷同卵双生的亲生弟弟似乎更像个浴血杀戮的恶徒,他简直活像条贪心的蛇,永远不知疲倦不知餍足,即便他的对手已然一无所有。

他什么都想要。

 


-巳-

钱。

人们总说金钱不是万能的。而我讨厌这样徒有虚名的理论。口中说着欲望是原罪之类冠冕堂皇的浑话,实则不过是消极的废物对不尽如人意的悲惨人生施以绝望哭号而已。

哈,多可笑啊。

“我倒是无所谓,可再赌下去您自己没问题吗?”

单手托腮无所事事地将筹码徐徐叩击在桌面上发出轻声,但这在对方的耳内恐怕如同宣告死亡的丧钟一样可怖。

看似阔气非常的中年男子如今正瞪目结舌不断战栗着,指缝间紧捏的纸牌此刻也随他微微颤抖,冷汗顺从脸侧不断流淌滴落。

啧,原来是这样懦弱无能的一个人吗?

在一群败犬身上浪费精力真是无聊透顶。我转过身向一旁恭候多时的年轻荷官摆手示意,她缓步走上前来,默不做声地清点起眼下堆积如山的筹码。

“收获颇丰。”

我向来不必担心,因为好运总会伴我左右。

接下来去一趟百货商店吧,毕竟身兼饲主一职我还得保障我那个宅家兄长不至于饿死桌前。

我早就可以独当一面,我会证明给你看的,哥哥。

 


-辰-

刚保。

长辈严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尤为清晰可辨,而本大爷的弟弟现今正缄默无言地接受着来自生父的训斥。

本大爷瞥见那家伙抿着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,可也同样注意到了他身后相剪的十指已经紧攥作一团。

“是我的问题。”

不知为何身体超前大脑一步做出反应,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挡在他们中间先行开口。

“您知道是我下达指挥的,刚保不过是将我一时疏忽的错误判断付诸行动罢了。”

“——请不要处罚他。一切后果都由我来全权负责。”

下一秒脸颊就因耳光刮过传来痛楚,刀锋一样划破短暂沉默的痛骂也如约而至——父亲的怒火瞬间倾泻到了这个毫无预兆插话的长子身上,少年余光里那抹与他自己如出一辙的金色闪烁着始料未及般的惊诧。

啧,别给本大爷露出那种表情。

毕竟在弟弟濒临危机时,哥哥就应当作为超级英雄登场啊。

至于感谢的话就自己咽到肚子里去吧,要不是看你被教训得太惨了,本大爷才懒得插手。

可不要以为年纪小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就会有人疼爱。

 


-巳-

哎呀,看来事情闹得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吗?

被告席的空气谈不上有多温馨,一双双眼睛现下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象征傲慢无礼的上扬嘴角。

审判法庭,弹劾诉讼,不辨自明。

他们可全都在无言中期待着你的笑话呢。

你还能嚣张多久?

积田刚保。

“……不过即便向富贾豪绅们征收再怎么数目惊人的税金,这些美其名曰的纳税人也会让它们几经轮转回到自己手中吧?”

“我们——就是要教会人们税金正确的使用方法啊。”

不经意间转头。

四目相对。

切……老哥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。

明明以前就为替我顶罪挨过不少骂了,现在又来吸引这群蠢货没完没了的质疑声,还真有够不长记性。

反正你这样也就……勉强算得上帅气的程度吧。

没想到我又欠你一次。

 


-辰-

少年,已经结束了。

那女人用略显生硬的口气诉说着现况,她白净的双手向我面前伸出,似乎在犹豫做不做出下一步动作。

SHA。RYU。

我花费好久回顾起构成她名字的几个假名,又废了好大劲把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词汇。

申之战士,和平而杀——砂粒。

不会有十二大战了,她继续娓娓道来着,喋喋不休得让我脑仁发痛,我们也不再需要自相残杀了,今后可以相安无事吧?

和平休战,罪恶得赎。

没想到她真会许下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。

但与此同时,我确实感到有什么绑缚在我们身上的枷锁随之碎裂。

除了他。

再次向地上横亘的冰冷尸体行以注目礼,血迹歪曲着横行出丑陋的痕迹,青年的头颅已然不知所踪,只剩一具躯干毫无生气地匍匐着。

那是我不肖的胞弟。

你还真逊啊。

 


-辰-

然而第十二次十二大战的确就此画上了句点。

人们都如风过境般离我而去。

断罪兄弟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积田长幸。

他不再自云端睥睨众生,也不再为贪念刀口舔血。

他现在仅仅是无欲无求的活着。

喂,这样的生活换做是你一定会觉得很无趣吧。

所以由他来代替你续写明日不是再好不过了吗。

我第一次将含苞待放的鲜花散落在我们曾依仗过的树荫下。

不然现在连追忆你这家伙的人都不会有。

我亲爱的混账弟弟。

 


-辰-

我再次遇见她时,距上次十二大战已有数年之久。

若是说曾经的她还是身陷囹圄的申之战士,现在的她则是身为人妻的柚木美咲。

坦白说我没想到还有重新相遇的机会。

那女人一如既往露出过分亲和的虚伪笑容,以令人生厌的寒暄问候道。

别来无恙?断罪世代的平田……还是积田君?

积田长幸。我没好气地回答。

你还好吗?你兄弟的事我真的……非常遗憾。

接下来无非是“人死不能复生”诸如此类全无意义的词句吧,我已无心进行后续的对话。因为急需粉饰自己热衷于落井下石的劣根性,人们总喜欢高举着堪以告慰的旗帜对他人的不幸妄加评论,但于我而言这些陈词滥调连一丝一毫的安抚都传达不到。

而后她告诉我。

很抱歉我当时没能阻止忧城,巳君。

但你和你哥哥真是越来越像了。

就像自胸口被人倏然击碎鳞甲,辛苦构建的一切都在此刻逐渐分崩离析。

喂,你这女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?

心脏骤痛。

 


--

黄粱一梦。

全部都是假的。

连我也一并是假的。

可现实却真切得残忍。

白刃斩落的刹那他毫不犹豫地采取了一直以来最本能的行动,正如无数次危机逼近时挡在我身前一般。

不得不承认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我。

可同时我也是余生不幸的。

我第二次将几近凋败的鲜花散落在我们曾依仗过的残枝下。

讨厌我了吗?

谎话连篇,自欺欺人。

抱歉啊老哥,本应最善于模仿的蛇却一直以来都没能真正成为你。

我的名字是积田刚保。

我想要钱。

我的兄长,积田长幸。

他什么都不想要。

尽管作为双生子听起来似乎难以置信,但他的确一无所求。

因为我那寂寥的亲爱的人啊。

……他连自己都不想要。

 


-巳-

我耗尽此生那些该死的好运与你出生入死又独活至今,现在它们则偷走我的对你仅剩的残存希望一同背弃出逃。

那年我二十八岁。

 

 

 



Fin.

 

 

 



感谢阅读。

是哥哥替弟弟挡刀的设定,大战一触即发前死在兔兔刀下的就是长幸,没法接受现实的刚保把自己活成了兄长的样子。

中途视角切换后没再使用过“我”以外的自称的是弟弟。

“我爱你胜过了爱我自己。”无论是包庇弟弟还是保护他都几乎出自下意识达成的兄长,大约是这种感觉的龙哥。兄弟间的羁绊真的是很奇妙啊。

擅自走了这样的路线,独自一个人或许比共赴黄泉更加艰辛吧。因为既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,也没有就此死掉的动机,只能在孤独中苦苦挣扎不得解脱。

感受温暖后的得而复失,不比自始至终与寒冷为伍来得更加痛苦吗。

我是Kan,请多指教。再次向看我矫情半天还废话连篇的你致以谢意T T


P.S. 抱歉是刀啦,下次会努力产出甜到掉牙的东西的……!!(高挂flag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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